陳冠拍下的瞬間
陳冠和他的學生們
距離廣州近2000公里的涼山彝族自治州,2000多米高的山頂早已茫茫白雪。谷連峰,峰連谷,山脈連綿。不過,提起涼山州,大多數(shù)人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自然風光,而是山區(qū)貧困家庭以及那里渴望讀書的孩子。
在廣州工作沒多久,“90后”小伙子陳冠便只身報名,成了涼山州一所小學的支教老師,這已是他陪孩子們的第二個學期。孩子們給他開生日“趴體”,他也給孩子們拍攝下童真的瞬間。
文、圖/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 李妍 蘇贊
近一年里,他幾乎每天都會在山上尋到微弱的信號,將一張張“大片既視感”的照片分享出去,“勇敢、自信地向外界展示孩子們的才華——山里的孩子與城里的沒什么區(qū)別。”
他的一個身份是廣之旅導游,另一個身份是四川大山里支教的志愿者,而他在這兩個身份間完成了準確切換。
走進雅安地震重災區(qū)
“人詩意地棲居于大地之上。”陳冠是不少人眼中典型的“90后”,喜歡在朋友圈用文字直抒胸臆,喜歡各色的人物景物攝影,也喜歡自由的旅行。
2010年,他考進了廣州華商學院,讀旅游管理??啤?013年4月,大學課程一結束,陳冠卻獨自開始了一場西藏之旅。
還沒等安排好行程,4月底,“雅安蘆山地震”的消息從各個渠道洶涌而來。“去那里會更有意義吧。”他當即停下西藏旅行的計劃,買了火車票便往雅安去,并留在了那里做后援。
“年輕人都迫不及待想進入重災區(qū),不只是覺得那里需要人,而且覺得更有挑戰(zhàn)性。”陳冠后來反思,自己為什么成為志愿者,又該怎么做一個志愿者。2013年4月27日,“頭七”的那天,陳冠在日記中寫道:“除了悲傷,應該還有種社會責任感,沒人能在任何一場災難中獨善其身。”
從導游轉(zhuǎn)身為支教老師
在結束志愿生活后不久,陳冠回到了廣州繼續(xù)做導游,環(huán)游世界仍是他的夢想。2014年他又重新開啟了西藏之旅,他花了三個多月搭便車,去了云南、西藏、尼泊爾、四川、重慶、湖南。又用了三個月去往中國沿海、內(nèi)蒙古、東北、海南。因為當導游,他重復走了中國各地好多遍。
而他的朋友圈里,除了絕美的風光攝影外,還多了不少志愿者的故事。“公益慈善”開始出現(xiàn)在他的生活和夢想里。2015年11月旅游,陳冠又認識了一個公益朋友,在大理山里給孩子派棉服。陳冠二話不說就參與到其中。
他用鏡頭記錄了那段時間——一個學校里只有11個學生,一個17歲小學畢業(yè)的代課老師在教孩子;有個孩子的鞋底已經(jīng)快掉了,而11月的山里已經(jīng)很冷了。
盡管做的是好事,可陳冠覺得自己就像一個過客——有的時候一天走四五間學校,有的時候走兩三家學校。陳冠索性停下了導游的工作,報名參加了支教培訓,成為了一名山村支教老師。“老爸不是很支持,媽媽就由著我,后來,我媽把我爸搞定了。其實看著孩子進步,是一件很享受的事、很快樂的事。”經(jīng)過面試、培訓、考試,陳冠被分到了涼山州龍門鄉(xiāng)千哈村的小學。
“這里是詩,但不是遠方”
海拔2600多米的山上,高原氣候讓天氣變化無常,信號也時常不好。陳冠面對著千哈村的小孩,倒是沒多久就熟絡了起來。他說:“在學校的時候,他們光看著你,就能笑大半天,開懷地笑,很開心。有些孩子家就住在學校外面,但是放假、放學的空閑時間,他們都會選擇回來學校玩,有時就會纏著你。”
孩子會叫陳冠去爬山,他也總是答應。每次一大早,他在宿舍里就能聽到孩子們在校門口喊“起床啦”。他說,跟他們上山是很有意思的事情,“一路上一群孩子跟你鬧,給你摘路上的花、草莓”。
這個月,陳冠和另一個支教老師接連著生日,為此孩子們還精心策劃,“有的負責望風,有的負責在黑板上寫祝福,暗號一響,大家就藏起來,再突然給你驚喜。”在陳冠看來,每個孩子都值得溫柔以待。
跨過無數(shù)山川和大海,看過無數(shù)絕美風光,最美的卻還是這群孩子。陳冠喜歡攝影,于是拍了好多好多和孩子們一起的美照,分享這份美好,孩子的笑靨、真摯的生日會、一同去山上放風箏……有一次他在朋友圈感慨道,“總有人說你有詩和遠方,這里是詩,但不是遠方,這里是家”。
公益慈善也要有專業(yè)知識
不過,支教老師并不好當。陳冠在頭幾個月便總結了一個經(jīng)驗,“要當好一個志愿者,不能光靠熱血。跟戶外一個道理,沒有一定的戶外知識,你會把一個簡單的旅行,弄得像戶外探險一樣危險。”
陳冠清楚地記得,他剛到學校的前三次考試,孩子們的平均分就出現(xiàn)了下滑:“上學期末,班上學生的平均分還在60分左右,結果支教老師來了之后,跌到了50分。”
他分析道,是由于自己前期對學生的情況了解不夠;自己講課的側重點把握也不準;對中差生關注太少。陳冠慢慢了解每個學校的情況,還費心設計了互動“懲罰”游戲,以進一步激發(fā)孩子們的學習熱情。
陳冠發(fā)現(xiàn)孩子們喜歡看他改試卷,因此急中生智:“我就說,我可以改你的,但是你的分數(shù)要是低于90分一分,我捏你臉一下,超過一分,你捏我一下。”陳冠這個點子讓好多學生都參與了進來,現(xiàn)在一考完試,大家便圍過來,喊著“捏臉”“捏臉”,后來還從捏臉衍生為畫臉,“高一分就畫一筆”。
今年6月,全班的平均分達到了72分。陳冠說,自己當時還被一個考了一百分的孩子畫成了花臉貓,孩子在他的額頭寫著兩個大字:“老陳”。
“最欣慰的是,幾乎每個孩子都在進步。每天即使?jié)M課,也覺得很有激情。”陳冠說,支教學校一般有三年級、二年級、一年級和學前班,讀到四年級就回去中心學校讀。“在這里還有不少廣州的支教老師,其中一個是白云區(qū)的,從一年級帶到了四五年級。有老師在的時候,這個班級可能就一直在;老師走了,學生可能就要去中心學校了。但是有的中心學校太遠,有的孩子可能就直接輟學。”
陳冠說,他希望自己起碼能帶完一個班,這樣才能讓孩子有一個好基礎。“一個學期換一個老師的話,學生都需要度過一個漫長的適應期。尤其是對于低年級的孩子來說,基礎沒打好,后面就不好學了。”
陳冠用切身行動來解答自己對公益慈善的理解,正如他在朋友圈中所說的:“公益絕不只是給我們某個人來體驗的。其實,公益首先是奉獻,其次才是體驗,我們不能本末倒置。從我們開始踏上公益這條路,不管是暫時的,還是長久的,只要還在付出,我們給予的那個地方,就會有所改變,無論多還是少,無論好還是壞,歷史的年輪都會烙上自己的印記。”(李妍 蘇贊)